第 18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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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8 章
上了驢車，眾人繼續往北走。
下過雪的天，天氣很晴朗，甚至有太陽在雲層間出現。
小靈都豁著牙望向天空，“哇，出太陽了。”
“是啊。真美。”娘和奶奶也望著天空道。
小靈掉下來的牙，對柳奕辰影響還是很大的。
比如此時，對方開始翻舊賬。
“你昨天竟然說我是七八歲的小孩。我可不是那麽小。”小靈在柳奕辰身後糾正道。
“哦，那你多大了？”柳奕辰心想，就你這個身高、體型，說你八歲都是往大了說。
但礙於自己是對方牙齒掉落的元兇，他只能將話憋回肚裏，隨意問道。
“我今年都十一歲了。”小靈驕傲的叉著腰，嫌不夠，‘他’還站起身。
站在驢車上，俯視著前面趕驢的柳奕辰。
“那你真厲害。”他沒有扭頭，隨意誇了一句。
小靈顯然沒有得到想要的回應，仍然低頭看著他。“那你多大了？”
“我？”柳奕辰回憶了一下，這個身體好像是，“我十二了。”
小靈“哼”了一聲。
柳奕辰不經意的回頭一看。正看到這家夥在驢車上，站著搖晃的狀態。
“哎你別晃悠下去了，趕緊坐下。”
他降低速度，趕緊讓小靈坐下。
“我不要，我就想站會兒。”小靈重新叉起腰搖頭。
“娘，奶奶，你們看看他，多危險。”他還叫上娘和奶奶，打算讓她們幫忙讓小靈坐下。
娘和奶奶看到了，也聽到了，但她們沒有立刻讓小靈坐下。反倒說起柳奕辰，
“你現在知道危險了，你小時候沿著墻頭滿墻竄的時候，怎麽不說危險了？”
“再說，我們看著呢。現在地勢也平坦，孩子坐久了站會兒怎麽了？”
柳奕辰此時就像遇上包庇熊孩子的家長，他說一句，他娘有十句等著。
“行，你們是一家子。我不說了，不說了好吧。”
他提前認輸，扭過頭繼續趕路。
不再就小靈站著的事發表言論。
奇怪的是，等柳奕辰不管不說了之後，小靈反倒乖乖坐下，不再站著了。
當他們路過一片林子，從林子中走出來後，就看到不遠處的一個村落。
“你們說，那個村子裏還有人嗎？”娘望著那個方向，猜想著。
“我覺得沒什麽人了。畢竟這走了這麽久，可是一個人影都沒看到。”
柳奕辰擡眼仔細看了看，“有人。”
“對，應該有人，大娘你看，有很多炊煙。”小靈有附和道。
“還真是啊，那咱們過去看看，能不能借個宿。”
柳奕辰在娘的催促下，卻逐漸將驢車停下。
他轉身，將明面上的兩把刀和那些碎銀子都壓到車下，確定表面上沒有值錢和可疑的東西後，才繼續往村落的方向走。
等快到村口，正看到幾個小孩在村口的大樹下玩雪。
小孩們聽到驢車咕嚕咕嚕的聲音，都停下來，往驢車的方向湊。
“你們是誰，來我們村找誰？”其中一個看上去最大的小孩率先問道。
“那你們是誰啊，你們說了我們才說。”小靈突然往前湊，對著驢車前面的小孩道。
小孩想了想，“我叫二毛，這是三柱，這是大旦，這是他弟弟三旦。”邊說，他邊指著其他人說著他們的名字。
他幾乎是按著年齡說下來的，三旦看起來是最小的，一直藏在他哥哥身後。
“好了，我說完了，該你們了。”叫二毛的孩子催促著小靈。
“我叫小靈，他叫辰娃子，這是我大娘和奶奶。”
聽著小靈介紹的是自己的小名，柳奕辰以為‘他’興頭又上來了，又開始找自己事玩了。
幹脆沒反駁，就讓‘他’玩個盡興。
小靈不單是為了擠兌柳奕辰，這報名號裏面還包含著小心思。
在陌生人面前‘他’不會將真名告訴對方，哪怕那是些小孩子。
習慣性的，‘他’將柳奕辰的名字也做了掩飾。
“小靈，那你們來我們村找誰啊？”二毛秉持著既然知道你們叫什麽了，那我們就認識了。
“如果你說的名字我認識，我還能帶你們去找他。”
“我們是來找我爹的，他被招到這邊幹苦力，但他沒說是具體是哪裏。對了，我爹叫嚴正。你們認識嗎？”小靈半真半假的問著二毛他們。
坐在驢車上的柳奕辰聽著他們的一來一往。‘這小子的爹叫嚴正，那這小子豈不就是叫嚴小靈？合著這傻小子還藏著心眼呢。’
真看不出來。
他也沒說話，等著聽小靈等會兒還能說出些什麽。
“嚴正？沒聽過。應該不在我們村。”二毛說著，有些不好意思。“這樣，你跟著我去我家吧，我問問我爺爺知不知道。”
二毛說完，扭頭就往村裏走。“快跟上。”
“來了。”小靈應著，扭頭看向柳奕辰，“看什麽呢，還不趕緊跟上。弄得好，咱們今天睡覺的地兒就有了。”
待柳奕辰駕著驢車，跟在二毛後頭到了二毛家。
二毛已經跑進家門，口中直呼爺爺。
“爺爺，你認識嚴正嗎？有人找他。”
二毛的村長爺爺掀開屋裏門簾，耷拉著鞋出來。“誰啊，找誰？”
“嚴正，村長爺爺您知道嚴正這個人嗎？”小靈從驢車上跳下來，站在院門口，沖著村長遙遙道。
“嚴正，我想想。哎，你們進來吧，來屋裏坐坐，別在外面等著了。”村長道，接著看了眼他們，“把驢車就停在門口吧，沒事，丟不了。”
說完，他就率先進去。
而二毛也像完成任務般，“你們快進去吧，我就不陪了。”說完，他轉身沖一直跟在身後的大旦、三柱、三旦道，“走，咱們去堆雪。”
柳奕辰等著奶奶和娘下了驢車，將拴驢的繩在二毛家門口的石墩上繞了一圈。確定驢不會跑走後，才跟在她們後面進了屋。
屋裏，村長和小靈已經說上了。
“...我倒是聽說有一個人，他叫嚴正仁。跟你爹名字就差一個字。但嚴正仁可是咱們北邊的將軍啊。”
“啊，嚴正仁這麽厲害呢，我爹沒那麽厲害，他就是被拉來幹苦力的。”小靈說道，接著做出好奇的神色，問道，“這個嚴正仁雖然是將軍，但是不是一直呆在城裏，和之前朝廷那些將軍一樣，不出門啊？”
“嗳，你這個娃子可不要亂說啊，咱們這個嚴將軍雖然駐紮在這邊，但可是從沒有懈怠過，一直在外面打仗。”村長反駁道。
小靈在聽到嚴將軍一直在外打仗，表情有一瞬間的失落，但‘他’很快掩飾過去。“是嗎？那倒是挺厲害。”
“那可不是，咱們嚴將軍厲害著呢，往南一路勢如破竹。嚇得南邊皇帝都一直往南躲，不敢露面。”村長越聊越起勁，對陌生人誇起嚴將軍也滔滔不絕。
“要不是嚴將軍，就這每年交的稅，徭的役，咱們就受不了。咱哪能過現在這正常日子呢”
...
“你爹和嚴將軍姓名就差一個字，看在這一字之差上，你們啊也別著急走了，今天就先在我家過夜。好好休息一晚，等明個你們再繼續趕路。”聊到盡興，村長邀請他們留下來過夜。
“正好我家大孫子在城裏念書，沒回來，可以給你們一家子騰個屋。”
“那真是太謝謝你們了。”奶奶和娘寒暄道。
“你說你家大孫子在城裏念書，那真是厲害。”奶奶聽到對方家也有個念書的娃，很共情。
“我家孫子也是念書的，只不過這回來北邊，他念書的事就這麽停了。”
“哎大嫂子，這念書的事可不能停啊。老話說的好，用進廢退，這一停下可就耽誤了孩子的前程啊。”村長聽到這事，立馬勸著。
“要我說，你們還是趕緊找個學堂或者私塾，讓孩子繼續念，要不耽誤時間長了，可就徹底跟不上了。”
“誰說不是呢，我們就打算等安定下來，趕緊送這倆孩子繼續念書。”奶奶說著說著，話梢一轉，“那大哥我跟你打聽一下，你家大孫子在城裏哪個學堂念書呢？他那束脩是多少？”
“我家大孫子在府城裏的榆柏學堂念書，不是我吹啊，這城裏最好的兩家學堂其中之一就是榆柏學堂。這個學堂好啊，不但管吃管住，裏面有舉人老爺，不論是學業，還是以後考上了秀才，這可都是一條人脈。”大孫子顯然是村長的驕傲。“等二孫子再大點，我也送他去這個學堂念書。”
接著村長咂咂嘴，“你剛剛問束脩，我這麽說吧，這學堂哪哪都好，就是這束脩不大便宜。每年十兩銀子，這還不算他們同窗之間的交際費用。”
奶奶和娘本來聽的起勁，心裏想著，‘等到了城裏安頓下來，也讓辰娃子他倆去這兒念書。’
但聽到每年十兩銀子的束脩，心中開始發虛，突然打了退堂鼓。
‘她們沒有這麽多錢啊，算上從土匪那裏拿的銀子都不夠十兩。’
這樣想著，兩人突然看了一眼柳奕辰，覺得對不起自家孩子。連孩子上學念書的銀子都拿不出了。
看著奶奶和娘突變的臉色，柳奕辰猜出了緣由。
“這都是以後的事兒，咱們為今之計是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。至於讀不讀書的事，等以後再說。再說，我要真想念書，我爹留給我的書都還沒看完呢。”
村長也發現這大嫂子變了的臉色，一時想不出安慰的話。畢竟這是事實情況，如果連束脩都交不上，孩子們確實沒法去榆柏學堂念書。
正尷尬間突然聽到柳奕辰的話，立刻點頭讚許，“對對，這孩子說的對，有志氣。錢不夠可以先在家中念，只要一直溫習，等什麽時候錢夠了，再去學堂也不遲。”
等吃了晚飯，柳奕辰一家進入村長騰出來的房屋。這個屋子已經貼心的燒上炕，進入屋子就感受到和屋外不同的溫度。
柳奕辰註意到，之後的寒暄都是娘和奶奶在說話，小靈則一直沈默不語。
“哎這床還是暖的，熱乎乎的，在這大冬天裏可真好。”娘坐在炕的邊緣，摩挲著熱炕。
“你們說，等到了北邊，咱們安定下來，要不要也弄個這樣的炕。這樣再冷也不怕了。”
“我看行，等到了地方，咱們就找人，也照著這樣的炕盤一個。”奶奶也靠在炕沿，欣賞的看著身下的火炕。
在娘和奶奶感慨炕的存在的時候，柳奕辰湊到小靈旁邊，“你想找你爹啊？”
小靈擡頭看了他一眼，沒說話。
柳奕辰看出小靈的默認。安慰道，
“找不到可以慢慢找，你先跟著我們一起生活，這麽久了，你也和她們熟悉了，她們都沒有壞心，會好好待你的。以後，以後有機會的。”
邊說，他邊伸出手，要摸摸小靈的頭。
“幹嘛，又想占我便宜。”剛才還蔫蔫的小靈突然靈活的躲過，“我的頭，摸不得，懂嗎？”
原本的溫情向突然變了味道。兩人一下對立起來。
“嘿你這小子，怎麽就摸不得了，我倒要看看我能不能摸得。”自從小靈變得開朗起來，柳奕辰就再也沒摸到過小靈的頭。他站起身，一下子抓住小靈，伸手就往對方頭上呼啦。
“怎麽摸不得了，你告訴我，我今天就摸了。你能怎麽辦？”
柳奕辰正得意，抱著小靈直摸對方的頭發。
小靈的頭發，很像他上輩子死之前遇到的那只流浪狗的毛發。都是軟軟的，細細的。在他要摸的時候，都露出兇兇的表情來表達自己不好惹。
但一旦被摸上，反倒露出好舒服的表情。
“你，哼，可惡。”小靈哼了一下，被柳奕辰圈在懷裏。只嘴上哼唧，但‘他’沒再反抗。
柳奕辰看著小靈這即使掩飾，但嘴角還沒時不時翹起來的模樣。動作又放輕了幾分。
‘這個弟弟可真是口是心非。’
柳奕辰沒再多少感慨，抱著小靈逐漸歪到炕上，一會兒，就發現小靈呼吸平穩。
他低頭，發現對方已經睡著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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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了驢車，眾人繼續往北走。
下過雪的天，天氣很晴朗，甚至有太陽在雲層間出現。
小靈都豁著牙望向天空，“哇，出太陽了。”
“是啊。真美。”娘和奶奶也望著天空道。
小靈掉下來的牙，對柳奕辰影響還是很大的。
比如此時，對方開始翻舊賬。
“你昨天竟然說我是七八歲的小孩。我可不是那麽小。”小靈在柳奕辰身後糾正道。
“哦，那你多大了？”柳奕辰心想，就你這個身高、體型，說你八歲都是往大了說。
但礙於自己是對方牙齒掉落的元兇，他只能將話憋回肚裏，隨意問道。
“我今年都十一歲了。”小靈驕傲的叉著腰，嫌不夠，‘他’還站起身。
站在驢車上，俯視著前面趕驢的柳奕辰。
“那你真厲害。”他沒有扭頭，隨意誇了一句。
小靈顯然沒有得到想要的回應，仍然低頭看著他。“那你多大了？”
“我？”柳奕辰回憶了一下，這個身體好像是，“我十二了。”
小靈“哼”了一聲。
柳奕辰不經意的回頭一看。正看到這家夥在驢車上，站著搖晃的狀態。
“哎你別晃悠下去了，趕緊坐下。”
他降低速度，趕緊讓小靈坐下。
“我不要，我就想站會兒。”小靈重新叉起腰搖頭。
“娘，奶奶，你們看看他，多危險。”他還叫上娘和奶奶，打算讓她們幫忙讓小靈坐下。
娘和奶奶看到了，也聽到了，但她們沒有立刻讓小靈坐下。反倒說起柳奕辰，
“你現在知道危險了，你小時候沿著墻頭滿墻竄的時候，怎麽不說危險了？”
“再說，我們看著呢。現在地勢也平坦，孩子坐久了站會兒怎麽了？”
柳奕辰此時就像遇上包庇熊孩子的家長，他說一句，他娘有十句等著。
“行，你們是一家子。我不說了，不說了好吧。”
他提前認輸，扭過頭繼續趕路。
不再就小靈站著的事發表言論。
奇怪的是，等柳奕辰不管不說了之後，小靈反倒乖乖坐下，不再站著了。
當他們路過一片林子，從林子中走出來後，就看到不遠處的一個村落。
“你們說，那個村子裏還有人嗎？”娘望著那個方向，猜想著。
“我覺得沒什麽人了。畢竟這走了這麽久，可是一個人影都沒看到。”
柳奕辰擡眼仔細看了看，“有人。”
“對，應該有人，大娘你看，有很多炊煙。”小靈有附和道。
“還真是啊，那咱們過去看看，能不能借個宿。”
柳奕辰在娘的催促下，卻逐漸將驢車停下。
他轉身，將明面上的兩把刀和那些碎銀子都壓到車下，確定表面上沒有值錢和可疑的東西後，才繼續往村落的方向走。
等快到村口，正看到幾個小孩在村口的大樹下玩雪。
小孩們聽到驢車咕嚕咕嚕的聲音，都停下來，往驢車的方向湊。
“你們是誰，來我們村找誰？”其中一個看上去最大的小孩率先問道。
“那你們是誰啊，你們說了我們才說。”小靈突然往前湊，對著驢車前面的小孩道。
小孩想了想，“我叫二毛，這是三柱，這是大旦，這是他弟弟三旦。”邊說，他邊指著其他人說著他們的名字。
他幾乎是按著年齡說下來的，三旦看起來是最小的，一直藏在他哥哥身後。
“好了，我說完了，該你們了。”叫二毛的孩子催促著小靈。
“我叫小靈，他叫辰娃子，這是我大娘和奶奶。”
聽著小靈介紹的是自己的小名，柳奕辰以為‘他’興頭又上來了，又開始找自己事玩了。
幹脆沒反駁，就讓‘他’玩個盡興。
小靈不單是為了擠兌柳奕辰，這報名號裏面還包含著小心思。
在陌生人面前‘他’不會將真名告訴對方，哪怕那是些小孩子。
習慣性的，‘他’將柳奕辰的名字也做了掩飾。
“小靈，那你們來我們村找誰啊？”二毛秉持著既然知道你們叫什麽了，那我們就認識了。
“如果你說的名字我認識，我還能帶你們去找他。”
“我們是來找我爹的，他被招到這邊幹苦力，但他沒說是具體是哪裏。對了，我爹叫嚴正。你們認識嗎？”小靈半真半假的問著二毛他們。
坐在驢車上的柳奕辰聽著他們的一來一往。‘這小子的爹叫嚴正，那這小子豈不就是叫嚴小靈？合著這傻小子還藏著心眼呢。’
真看不出來。
他也沒說話，等著聽小靈等會兒還能說出些什麽。
“嚴正？沒聽過。應該不在我們村。”二毛說著，有些不好意思。“這樣，你跟著我去我家吧，我問問我爺爺知不知道。”
二毛說完，扭頭就往村裏走。“快跟上。”
“來了。”小靈應著，扭頭看向柳奕辰，“看什麽呢，還不趕緊跟上。弄得好，咱們今天睡覺的地兒就有了。”
待柳奕辰駕著驢車，跟在二毛後頭到了二毛家。
二毛已經跑進家門，口中直呼爺爺。
“爺爺，你認識嚴正嗎？有人找他。”
二毛的村長爺爺掀開屋裏門簾，耷拉著鞋出來。“誰啊，找誰？”
“嚴正，村長爺爺您知道嚴正這個人嗎？”小靈從驢車上跳下來，站在院門口，沖著村長遙遙道。
“嚴正，我想想。哎，你們進來吧，來屋裏坐坐，別在外面等著了。”村長道，接著看了眼他們，“把驢車就停在門口吧，沒事，丟不了。”
說完，他就率先進去。
而二毛也像完成任務般，“你們快進去吧，我就不陪了。”說完，他轉身沖一直跟在身後的大旦、三柱、三旦道，“走，咱們去堆雪。”
柳奕辰等著奶奶和娘下了驢車，將拴驢的繩在二毛家門口的石墩上繞了一圈。確定驢不會跑走後，才跟在她們後面進了屋。
屋裏，村長和小靈已經說上了。
“...我倒是聽說有一個人，他叫嚴正仁。跟你爹名字就差一個字。但嚴正仁可是咱們北邊的將軍啊。”
“啊，嚴正仁這麽厲害呢，我爹沒那麽厲害，他就是被拉來幹苦力的。”小靈說道，接著做出好奇的神色，問道，“這個嚴正仁雖然是將軍，但是不是一直呆在城裏，和之前朝廷那些將軍一樣，不出門啊？”
“嗳，你這個娃子可不要亂說啊，咱們這個嚴將軍雖然駐紮在這邊，但可是從沒有懈怠過，一直在外面打仗。”村長反駁道。
小靈在聽到嚴將軍一直在外打仗，表情有一瞬間的失落，但‘他’很快掩飾過去。“是嗎？那倒是挺厲害。”
“那可不是，咱們嚴將軍厲害著呢，往南一路勢如破竹。嚇得南邊皇帝都一直往南躲，不敢露面。”村長越聊越起勁，對陌生人誇起嚴將軍也滔滔不絕。
“要不是嚴將軍，就這每年交的稅，徭的役，咱們就受不了。咱哪能過現在這正常日子呢”
...
“你爹和嚴將軍姓名就差一個字，看在這一字之差上，你們啊也別著急走了，今天就先在我家過夜。好好休息一晚，等明個你們再繼續趕路。”聊到盡興，村長邀請他們留下來過夜。
“正好我家大孫子在城裏念書，沒回來，可以給你們一家子騰個屋。”
“那真是太謝謝你們了。”奶奶和娘寒暄道。
“你說你家大孫子在城裏念書，那真是厲害。”奶奶聽到對方家也有個念書的娃，很共情。
“我家孫子也是念書的，只不過這回來北邊，他念書的事就這麽停了。”
“哎大嫂子，這念書的事可不能停啊。老話說的好，用進廢退，這一停下可就耽誤了孩子的前程啊。”村長聽到這事，立馬勸著。
“要我說，你們還是趕緊找個學堂或者私塾，讓孩子繼續念，要不耽誤時間長了，可就徹底跟不上了。”
“誰說不是呢，我們就打算等安定下來，趕緊送這倆孩子繼續念書。”奶奶說著說著，話梢一轉，“那大哥我跟你打聽一下，你家大孫子在城裏哪個學堂念書呢？他那束脩是多少？”
“我家大孫子在府城裏的榆柏學堂念書，不是我吹啊，這城裏最好的兩家學堂其中之一就是榆柏學堂。這個學堂好啊，不但管吃管住，裏面有舉人老爺，不論是學業，還是以後考上了秀才，這可都是一條人脈。”大孫子顯然是村長的驕傲。“等二孫子再大點，我也送他去這個學堂念書。”
接著村長咂咂嘴，“你剛剛問束脩，我這麽說吧，這學堂哪哪都好，就是這束脩不大便宜。每年十兩銀子，這還不算他們同窗之間的交際費用。”
奶奶和娘本來聽的起勁，心裏想著，‘等到了城裏安頓下來，也讓辰娃子他倆去這兒念書。’
但聽到每年十兩銀子的束脩，心中開始發虛，突然打了退堂鼓。
‘她們沒有這麽多錢啊，算上從土匪那裏拿的銀子都不夠十兩。’
這樣想著，兩人突然看了一眼柳奕辰，覺得對不起自家孩子。連孩子上學念書的銀子都拿不出了。
看著奶奶和娘突變的臉色，柳奕辰猜出了緣由。
“這都是以後的事兒，咱們為今之計是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。至於讀不讀書的事，等以後再說。再說，我要真想念書，我爹留給我的書都還沒看完呢。”
村長也發現這大嫂子變了的臉色，一時想不出安慰的話。畢竟這是事實情況，如果連束脩都交不上，孩子們確實沒法去榆柏學堂念書。
正尷尬間突然聽到柳奕辰的話，立刻點頭讚許，“對對，這孩子說的對，有志氣。錢不夠可以先在家中念，只要一直溫習，等什麽時候錢夠了，再去學堂也不遲。”
等吃了晚飯，柳奕辰一家進入村長騰出來的房屋。這個屋子已經貼心的燒上炕，進入屋子就感受到和屋外不同的溫度。
柳奕辰註意到，之後的寒暄都是娘和奶奶在說話，小靈則一直沈默不語。
“哎這床還是暖的，熱乎乎的，在這大冬天裏可真好。”娘坐在炕的邊緣，摩挲著熱炕。
“你們說，等到了北邊，咱們安定下來，要不要也弄個這樣的炕。這樣再冷也不怕了。”
“我看行，等到了地方，咱們就找人，也照著這樣的炕盤一個。”奶奶也靠在炕沿，欣賞的看著身下的火炕。
在娘和奶奶感慨炕的存在的時候，柳奕辰湊到小靈旁邊，“你想找你爹啊？”
小靈擡頭看了他一眼，沒說話。
柳奕辰看出小靈的默認。安慰道，
“找不到可以慢慢找，你先跟著我們一起生活，這麽久了，你也和她們熟悉了，她們都沒有壞心，會好好待你的。以後，以後有機會的。”
邊說，他邊伸出手，要摸摸小靈的頭。
“幹嘛，又想占我便宜。”剛才還蔫蔫的小靈突然靈活的躲過，“我的頭，摸不得，懂嗎？”
原本的溫情向突然變了味道。兩人一下對立起來。
“嘿你這小子，怎麽就摸不得了，我倒要看看我能不能摸得。”自從小靈變得開朗起來，柳奕辰就再也沒摸到過小靈的頭。他站起身，一下子抓住小靈，伸手就往對方頭上呼啦。
“怎麽摸不得了，你告訴我，我今天就摸了。你能怎麽辦？”
柳奕辰正得意，抱著小靈直摸對方的頭發。
小靈的頭發，很像他上輩子死之前遇到的那只流浪狗的毛發。都是軟軟的，細細的。在他要摸的時候，都露出兇兇的表情來表達自己不好惹。
但一旦被摸上，反倒露出好舒服的表情。
“你，哼，可惡。”小靈哼了一下，被柳奕辰圈在懷裏。只嘴上哼唧，但‘他’沒再反抗。
柳奕辰看著小靈這即使掩飾，但嘴角還沒時不時翹起來的模樣。動作又放輕了幾分。
‘這個弟弟可真是口是心非。’
柳奕辰沒再多少感慨，抱著小靈逐漸歪到炕上，一會兒，就發現小靈呼吸平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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